“呲呲……呲呲……”7月17日下午3点,户外温度高达35℃,位于温岭市松门镇的浙江合兴船业有限公司的拼装场地上,热浪逼人,焊花闪耀。电焊女工李云霞正在紧张地忙碌着。她左手持着防护面罩,右手拿着焊接棒,焊条在1500℃的高温下熔化,一朵朵火花在焊枪口绽放,随即落下的还有她大滴大滴的汗珠。
共享联盟·温岭 郑灵芝 摄
浙江合兴船厂目前有近百艘船排队保养,十几艘新造船正在建造。船厂内像李云霞一样的女焊工共有100人。被称为“女焊子”的她们头顶炎炎烈日,脚踩滚烫钢板,奋战高温赶生产。
挽起长发,隐去温柔,在火花中与汗水为舞的她们成为高温下一道靓丽的风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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烈日、钢板、火花的三重炙烤
今年43岁的李云霞来自河南,从事电焊工作13年了。只见李云霞正在焊接一艘远洋冷藏运输船的窗口围部分。脚踩钢板,一股热浪袭来。记者尝试着用手去触碰,被烫得立马松手。“小心被烫伤了,这个钢板经过太阳暴晒,温度在60℃以上,鸡蛋敲上去立刻就能煮熟。”一旁的李云霞打趣道。
头上顶着炎热的太阳,脚下踩着滚烫的钢板,手中焊出的焊花也是滚烫的。“电焊时胸前就像抱着一个大火炉。”李云霞说,夏天是电焊作业最难熬的季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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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焊作业时,火星子四溅,李云霞身上的工作服常常是千疮百孔,尤其在夏季高温下,一套工作服十几天就得换掉。焊花若掉落在肌肤上,瞬间就会起水泡。而为了避免烫伤和弧光辐射,她和工友们头戴防护面罩,脸部捂着围巾,手戴厚实手套,还穿着粗糙材质且硬邦邦的工作服。“穿得薄一点就容易火花碰上去,那个手臂会受伤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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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“全副武装”,焊龄13年之久的李云霞手上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疤痕。有一次不小心没拿住焊枪,她脸部被烫伤至今还留着一道疤痕。“看,这些是新伤,这些是旧伤已经结痂,烫伤是很正常的事。”李云霞告诉记者,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不知道疼了。
为了防暑降温,船厂给每位电焊工配备了一台工业电风机。“如果没这个风机的话,干十几分钟人浑身衣服就会湿透,人会受不了。”在这样的条件下,短短半天功夫,李云霞的工作服就湿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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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6:00-10:00,下午2:30-6:30,是李云霞夏季的工作时间。每天中午下班她都要回家换一件衬衫和面巾。“好在上班时间避开了高温时段,午休时间比较长,下午又干劲十足。”李云霞笑笑说。
室外电焊对李云霞来说是幸福的,最艰难的是进入狭窄半封闭的分段舱室。分段舱室只有半人高,通行只靠仅容一个人钻过的人孔。在舱内李云霞只能蹲着电焊,舱内响彻着身后风机的呼呼声与手上焊枪发出的滋啦声。“这里边就跟火炉一样,又闷又热像在蒸桑拿,很难受的。”
从分段舱出来,李云霞会关掉焊枪,休息一会儿,喝上几大口水。此时的她脸上略过一丝丝畅快。满满一壶水,喝了几口便只剩一半,一天下来,李云霞能喝掉10多斤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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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事电焊十三年,李云霞已经当了七八年的师傅,带了四五个徒弟。“孩子大了,需要用钱,这份工作工资高。”这是李云霞能坚持多年的动力。即便夏日历经“烤”验,她也很开心从事这份工作。“我觉得带好徒弟,把技术传承下去,这是最有成就感的。”李云霞说话间脸上绽放着笑容。
站上5层10米高的架子上电焊
不远处,来自江西的女焊工王爱春小心翼翼地攀爬到5层近10米高的架子上,只见她双手搭在机器设备上,细心地装好焊丝,熟练地调好电流电压后,便开始紧张的空中电焊作业。
这是一艘60米长的灯光罩网渔船,王爱春从事的是电焊修船工作。再过两个月,东海的伏季休渔期将全面结束。这艘船下个月就要保养好,所以她在加紧赶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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约摸半个小时,王爱春关掉了手上冒着火花的焊枪。她缓缓地从架子上下来,“终于活过来了!”说话间,王爱春摘下了防护面罩。她深呼吸了一下,拿起水壶咕咚咕咚喝起水来。
王爱春今年50岁,从事电焊工这份工作16年之久。她是电焊行家了,不论是新造船还是保养船的电焊,她都技术娴熟。“相对于新造船,保养船的电焊环境更差一点,刺鼻的油漆味很呛人,身体常常要跟着船体调整位置,有时候站在高空电焊作业,有时还要顺着梯子铁架爬上船头下方的‘圆鼻子’开展作业。”王爱春说,这时候就没有电风机,上有阳光直晒,下要经受焊接过程中上千摄氏度热源的‘炙烤’,整个人就像在火炉里一样。
保养船做得更多的是补焊工作,这对技术要求会更高。“很多人眼中,焊接是一项粗活,其实船上焊接工作非常精细。我们就像外科医生,要为船‘搭建血管’,角角落落有问题的进行补修,一点也马虎不得,稍有差错就会影响船舶安全。”王爱春骄傲地告诉记者,女焊工比男焊工更细心,在包角和补焊上,老板更愿意找她们,各方面都不输给他们。
00后女焊工发快手分享工作日常
2000年出生的范慧杰是河南人。今年24岁的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。“两个儿子压力大,电焊工工资高。”迫于生活的压力,她和丈夫一起来到船厂当电焊工。她成了船厂里最年轻颜值最高的电焊女工。
瘦弱的身形、业余且滑稽的动作,起初常引来工友们开玩笑。有人说,“这孩子年龄小,肯定吃不了这个苦。”范慧杰不服气,一门心思学技术。短短几个月时间,范慧杰的焊接技术突飞猛进。
虽然电焊时间不长,范慧杰的手上却有许多伤疤。“做我们这个行业,火花伤到皮肤是很正常的。”范慧杰告诉记者,一天盯着电焊火花将近8小时,有时不小心火花闪到眼睛,就会一直流泪,晚上睡觉也睡不好,眼睛又疼又涩。
别看她年纪小,却很能吃苦。“焊接的时候其实高度关注的点在于焊枪温度,我们要随时进行调节。反倒是焊接工作完成了之后,人一下子放松下来了,就感觉一阵‘热浪’袭来了,有时候严重的话还会感到眩晕。”范慧杰满面通红,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止不住流向脸庞,刚焊接完船体部件的她顾不上擦汗又投入到下一个电焊部位。
电焊工虽然辛苦,范慧杰却乐在其中。工作中,她会自娱自乐,让工友给她拍电焊时的视频发到快手上。“在我戴上防护面罩的那一刻,浑身上下就充满了干劲和自豪感。”范慧杰说,她不羡慕那些夏日里躲在房间吹空调的人,因为高温和火花或许是别人这一生都无法体验到的。
虽然她的粉丝不多,却收获了一枚同是电焊工的朋友。“他是一名男性,就像我的师傅,有些技术上的知识他会给我指导。”范慧杰说,之前自己的电流电压一直调不好,在这位“师傅”的指导下,现在掌握了要领,技术也提升了不少。
“我现在是学徒,等我当师傅了月收入就会过万,我相信这天很快就会来。”这个00后女孩一脸期待地告诉记者,她有个小梦想,当电焊工赚了钱带孩子们去旅游,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,见识世界的精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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